有这样一幅画,它被收进了教科书,甚至成为邮票图案,而被大家所熟知;它以绢制成,却历经1200余年,躲过了无数次浩劫,保存至今;它被全世界学者关注,相关研究文章比比皆是,但仍有许多未解之迷等待着我们去探索;它因其无与伦比的重要性,不仅当之无愧地成为辽宁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更是中国古代书画中的璀璨明珠,不可替代。它,就是《簪花仕女图》。
簪花仕女闲庭信步 成唐代仕女画传世孤本
“五位雍容华贵的仕女和一名侍者,她们高髻簪花、晕淡眉目,露胸披纱、丰颐厚体的风貌,突出反映了中唐仕女形象的时代特征”,谈及辽宁省博物馆的珍宝——簪花仕女图,一卷书生气的辽宁省博物馆艺术部副研究员董宝厚眉宇间流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这五位仕女,乍看近似,实际各有特点,不但服装、体态,连眉目、表情也不相同,代表了唐代开创了我国人物画的全盛时期”。
“仕女”是古代对妇女的通称,而专门描绘仕女的“仕女画”很早就已经独立成科,在唐代尤其发达。但保存至今的唐代仕女画作品却寥寥无几,为了研究唐代的绘画,后世的史学家只能依靠文献记载按图索骥,幸运的是仍有《簪花仕女图》可资对照。此画长180厘米,高46厘米,以绢本设色制成,是目前全世界范围内唯一认定的唐代仕女画传世孤本。
画面中,一个惠风和畅的晴日里,仕女们在幽静的庭院中漫步,或捕蝶,或戏犬,或赏花,或若有所思。画面不设背景,却给予观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仕女们的衣饰华丽而精美,从薄纱下透出丰满的前胸与圆润的两臂,“罗薄透凝脂”就是指此而言的。仕女的脸庞与身体都比较丰满,这恰印证了唐人尚“丰腴”的风气。头发都梳为高髻,顶部分别簪有牡丹、芍药、荷花、月季、海棠。因这几种花的花季不一,还曾引发了关于所簪之花是真花还是假花的争论。
名画作者仍存争议 普遍认定应“名落”周昉
虽已经过千年岁月的冲刷,但柔韧的线条、华丽的色彩、准确的动势和栩栩如生的表情无不清晰地展现着作者高超的绘法。然而,由于历史记载不详,直到现在,该画的作者仍是业界争论焦点之一。
80年代初期,国家文物局组织了一支由杨仁恺、谢稚柳、启功书画鉴赏名家等人共同担任专家全国书画巡回鉴定小组,对全国各博物馆、图书馆、高等院校、美术馆、大专院校、文博机构、文物商店所藏书画,逐一过目,鉴定真赝,摸清了中国历史国宝书画艺术品的家底,编纂完成中国绘画法书文字图目。期间巡回鉴定全国20多个省、直辖市、200多个城市,历时8年,鉴定书画在六万件以上。
董宝厚说,那时候,虽然这幅《簪花仕女图》是一幅无款画,而且在清代之前关于此画也无文献记载,但专家小组一致认为从风格和内容等来看,此画应为唐代周昉所作,完整地展现出了唐代的盛世风韵。
周昉是唐代以表现贵族妇女而著称的画家,他以善画而名动朝野,有“画仕女,古今冠绝”的美誉。他生活于唐代宗大历(766——779)到唐德宗(785——804)年间,此时的唐代因经历“安史之乱”而由盛转衰。根据历史记载,在动荡的时代背景下,周昉笔下的仕女也随之转换了“性情”,从此前的欢愉活跃,到仿佛沉湎在一种百无聊赖的心态中,茫然若失,动作迟缓。
溥仪退位携带出宫 辗转三地落户辽博
提及簪花仕女图如何被辽宁博物馆所收藏,董宝厚给记者讲了一个颇富传奇的故事:簪花仕女图属于清宫散逸的艺术作品。1924年,末代皇帝溥仪出宫,但在此前,他用了一年时间里整理了1000余件举世罕见的书画作品。在溥仪逊位前,以赏溥杰为名,连同其他一些书画作品经天津运往长春伪宫。第一次世界大战胜利后,溥仪携逃至吉林省临江市为我军截获,并交东北人民银行转交东北文物管理委员会。其后,归东北博物馆即今天的辽宁博物馆所藏。
“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辽宁博物馆是全国三家最著名的珍贵书画艺术品的藏馆”,董宝厚说,“现在辽宁博物馆有大概有二百余幅溥仪离宫时淘选带出的书画珍品。其中还有一幅同样弥为珍贵的书画作品——虢国夫人游春图,系宋徽宗赵佶临摹唐代张萱所画”。
那么,这些艺术瑰宝是否能够见诸于世人之面?董宝厚说,这就是我们文物保护与利用之间的一个矛盾。除了每逢重大节庆,以及全国博物馆日这样具有代表性的日子,其实普通的参观者是很难见到的这些珍品的。
“我们对于这些文物,更主要的处于保护的态势,就连我们这些管理者都很难见上一面。诸如《簪花仕女图》这样的书画珍品大多数是有绢纸所做,一旦改变了温度、湿度和光照,就很容易遭到破坏。”俗话说“纸寿千年,绢寿八百”,意思就是说以纸制成的书画可以保存一千年,而以绢素制成的书画却只能保存八百年,而《簪花仕女图》却已保存了1200多年,已属不易。因此,其上一次与世人见面还是在去年5月18日的全国博物馆日。
说起何为镇馆之宝,这让董宝厚回答起来多少有一些为难。在一个研究古代文化学者的眼里,并不存在“镇馆之宝”这样一个称谓和说法。他认为,每一个艺术作品都会生动地反映当时社会的真实面貌,对后人研究当时的社会状况、生产生活、衣食住行都有不可忽视的借鉴作用,并不存在什么是“镇馆”之说,最多不过为哪个的更具可鉴性、艺术性和重要性。但或许这种说法更为通俗,也容易让普通观众和鉴赏者接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