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长河满满,有时让人激情澎湃,有时令人唏嘘不已。
在这条长河中有英明神武的有道明君,也有落败被俘的凄惨君王。对于哪些被俘的君王来说,他们过惯了奢华无极的生活后,再入尘世间过上俘虏的日子,简直就是从天堂一下掉进了地狱。从古到今,皇帝被俘也是屡见不鲜。秦三世子婴、三国时期蜀汉孝怀皇帝刘禅、明英宗朱祁镇、南明永历皇帝朱由榔,但今天的主角是宋徽宗赵佶。期间每个皇帝各有各的不幸,但赵家父子被俘后,金人从温暖怡人的汴京一下将其掠到冰天雪地的黑龙江。
宋徽宗赵佶的咎由自取我们从《水浒传》中就可见一斑。富庶繁荣的北宋王朝被这位昏君糟蹋了个遍。为了与汴京名妓李师师的暧昧,他还从皇宫到李师师住处怡红院挖了一条密道。且任用奸臣蔡京、童贯、高俅等人把持朝政,祸害忠良。金国铁骑势如破竹,靖康之变后,宋徽宗连同在位1年2个月的宋钦宗赵桓两位皇帝一起被俘,北宋的江山社稷就此终结。
靖康元年(1126年)11月25日,金兵攻陷汴京,1127年2月6日,金朝宣布废掉赵佶和赵桓两个皇帝。金兵早就把赵桓扣押在青城(四川省境内),这时又点名令赵佶前来。3月29日,天还没亮,汴京城外就响起了牛车辘辘,战马嘶鸣。赵佶和他的郑皇后及一班皇子、皇女、嫔妃在金朝宗室名将完颜宗望的监押下,踏上了俘虏的旅途,赵佶凄惨的余生也从此开始。
监押队伍渡过黄河,经过浚州后,金兵押着赵佶专捡荒无人烟的小路走。白天跋涉荒芜,晚上就露天睡在荆榛草丛之间,碰上刮风下雨也不得休息。昔日锦衣玉食的皇子皇女们,这时每人每天只能吃二升糟米,四个人分一只羊便是菜肴。赵佶受到了特殊优待,每天能得到一只羊,一斗米。金兵乌陵思谋一直对宋徽宗照料,这位金兵是参加过宋金海上之盟的谈判专家,对宋朝的礼仪和制度有所了解,对皇帝沦为阶下囚有所同情,故而对宋徽宗照料有加,以至于在监押路上少受很多苦。
走到刑州(今河北邢台)、赵州(今河北赵县)一带,监押队伍忽听后面一阵哭喊,原来是燕王赵俣活活饿死了,金兵拿喂马的槽子当作棺材,把他装殓进去,两只脚还悠悠荡荡地露在外面,就这样抬到一边焚化成灰。赵佶嚎啕着说:“你葬在此地还算是中原故土,为父我却将要当个异乡之鬼了!”乌陵思谋怕赵佶吃不消,又是劝说又是安慰,将燕王赵俣安葬后继续上路。
也就在此地,赵佶遇见了郭药师,这个又当上金朝的燕京留守,并且改姓完颜的叛臣,跪在赵佶面前泪下如雨,赵佶苦笑着说:“天时如此,公何罪之有?”
往昔金朝使者走7天的路程,赵佶一行整整走了2个月,五月才走到燕京(北京),住在延寿寺。赵佶感激金兵乌陵思谋一路上的照料,就把郑皇后的侍女曹氏赐给了他,这曹氏就是北宋名将曹彬的后代。
当年10月,赵佶从燕京被押到了大定府(内蒙古赤峰),次年七月,被押到了金国都城所在地的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阿城县)。穿着素衣拜见了完颜阿骨打的庙后,又在乾元殿拜见金太宗完颜吴乞买,金太宗封他为“昏德公”。不久,赵佶和赵桓等九百余人,被迁到了韩州,金朝拨给十五顷土地,令他们耕种自给。
在以后的几年里,金人每逢丧祭节令总赏赐给赵佶一些财物酒食,每赐一次,又总要赵佶写一封谢表。后来金人把这些谢表拿到设在边境的榷场,与南宋进行贸易,一直卖了四五十年。
赵佶沦落到这份天地,深感亡国之痛,经常伤今怀旧,用诗词去排遣愁怨凄苦之情。有一首《燕山亭·见杏花作》写道: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凭寄离恨重重,者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读着此词,不由得使人想起南唐后主李煜那“别时容易见时难,落花流水春去也”的哀歌。绍兴五年(金天会十年,1135年)4月,赵佶死在金朝。绍兴七年(1137)9月,消息传到南宋,赵构上谥号曰:“圣文仁德显孝皇帝”,庙号徽宗。绍兴十二年(1142)8月,赵佶的梓官(即棺材)从金朝运到了临安(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