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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的钓鱼回忆:水边少年郎的消失

04-21

二十年后的钓鱼回忆:水边少年郎的消失

月映青草夜凝露,晨阳未半薄衣湿

碧水弯弯荡涟漪,偶有鲤鱼跃龙门

少年相伴来钓鱼,蓬头稚子竹作竿

恍然若梦二十载,不见水边少年郎


三十多年前,我出生在中国冬枣之乡,山东省沾化县下洼镇的一个小村庄里。镇上有一条年代久远的河流———秦口河。

秦口河是一条古老的自然河流,上半部是淡水,下半部是海水。这淡水和海水的间隔,恰好被我们村里的下洼闸隔开。闸南流淌着古老黄河的血液,闸北则通着冯家镇的渤海入海口。记忆中的秦口河,鱼的种类多得数不清。闸南的红眼、鲤鱼、鲫鱼、大白条,闸北的大狗岗、嘎牙、黑鱼、梭鱼、鲈鱼等等,亦有大河虾、蛤蜊、野生大闸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下洼闸在我爷爷的爷爷的年代,还有过鲸群掠过。

时光荏苒,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消逝。黄河的泥沙从没停止过沉淀,河道渐渐变窄,水深渐渐变浅,一条条大船再也看不见。三十年前渔人多,迷糊阵、粘丝网比比皆是,下洼桥头是野生鱼类、虾类、大闸蟹的市场。再赶上个下洼大集,那是一个热闹。

关于下洼桥头,也就是下洼码头,有这么一段史料记载:

说起下洼码头,就不得不提这张鲸鱼搁浅下洼的老照片。1946年9月6日子夜,下洼秦口河水暴涨,浪涛轰鸣,一鲸鱼群沿着秦口河涌至下洼码头。驻军县大队闻讯赶来,几名战士驾舟追捕,并用机枪扫射,众多青年手持大镐、铁锨追击。据统计。共捕获大小鲸鱼41只,一条大的约有1500公斤,用胶轮大车送往渤海行署。这张老照片记录的,就是群众围观被捕获的鲸鱼的场景,离鲸鱼较近的几个人捂住了鼻子,据此情景推测,鲸鱼当时已经变质腐败。

鲸群闯进下洼,为下洼码头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也为我们今天寻访下洼码头提供了饶有趣味的有力佐证。解放前,下洼有个水旱码头,当时的秦口河河宽水深,涨潮水深可达5.25米,水面宽200余米,落潮水深也可达3.85米,为下洼码头这一鲁北巨埠的形成提供优越的水运条件。秦口河上百舸争流,往来船只布满河道,两岸买卖商号更是繁盛一时。优越的水陆运输条件,使沾化码头成了鲁北的“小上海”,就连沾化县城也望尘莫及,甚至连北镇(滨州市)都不及下洼镇繁华。当下洼码头发展到鼎盛时期,仅蔗糖的吞吐量就达数百吨,由于人工装卸,常有蔗糖洒落,日积月累之后,人们在码头上抓一把土放在嘴里都觉得甜,其繁华程度可见一斑。

下洼码头的历史不足百年,不到百年的时间里,我们就目睹了沧桑巨变,因秦口河道逐渐淤淀,大船难以通航,于是下洼码头最终推出了历史舞台,空留一个鲸群传说,令人神往,空留一段繁华故事,惹人追忆。

我想,下洼秦口河应该是最具传奇色彩的淡水河流了。

小时候的村庄,被一条大湾紧紧缠绕,横亘了大半个村子。换到现在的称谓,可以说是大型水库了。一条笔直的道路横插在大湾中间,尽头是一口不知年岁的老井,把大湾南北分开。父辈们每天挑着担子,排队取水。井水清澈甜凉。夏天把西瓜放进水桶里一冰,你是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每每到了夏天,一群群光腚猴子就从高高的岸上往水里跳,跳进去扎个沫儿,游出去老远再漏出头。我就是光腚猴子里面的一份子。

大湾被一个耿姓哥哥承包,里面养了很多鱼。鲤鱼草鱼嘎牙黑鱼,亦有数不清的大白条大鲫鱼大鲢鳙。由于大湾的面积太大,又没有防护,农人家里也是以农耕为主,养鱼不过是副业,不好管理。就滋生了大湾边上的钓鱼人。每天下午天凉,农人早早回来吃过晚餐,就拿个小竹竿钓鱼。那时候哪有什么品牌鱼线鱼竿鱼漂,都是麻线小竹竿和泡沫塑料。没有渔具店,鱼钩都是从村里缠鱼钩的姑姑婶子们手里要的。养鱼的哥哥无奈,就骑个摩托车到处追钓鱼的人,抓着就把鱼竿折断。

我从七岁开始就跟着大一点的孩子钓鱼,八岁的时候跟着他们下河抓大闸蟹。我的爷爷父亲不爱渔事,讨厌腥臭。到现在我八十岁的爷爷也不爱吃鱼虾蟹,嫌腥嫌麻烦。那时候被父亲知道去钓鱼抓蟹,回家就是一顿毒打。父亲脾气暴躁,揍我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一瞪二骂三巴掌,棍棒扫帚大铁锨,一言不合就追着我满街跑。

十六岁去县城上高中,沉迷文字。上各种课看课外书,张爱玲、三毛、余秋雨,金庸、古龙、梁羽生。系主任忍无可忍,抓了现行要将我开除,把父亲喊了过来。我是学校唯一一个因为读书被学校开除的。后来老爹找了很多关系才把我送回学校,

那天父亲领我回家,没有揍我。当时我问父亲,你为啥不打我。父亲说,你长大了,以后再也不打你了。那一刻的突然心痛至今心有感触,一句话对我的打击比前十五年挨得所有的揍都疼。



我也是在这大湾边上钓鱼,却从来没被哥哥抓到过,村里老老少少的钓鱼人,也基本没钓的过我的。具体为啥,就听我娓娓道来:

当时我们家是村里的养猪大户,五个猪栏,五六十头猪。猪圈院墙后面就是大湾。夏天天热,需要给猪泼水降温,这水一多就成了难题,盛猪粪的大圈很快就满了。没办法,就修上一排水泥槽修,院墙下面开一洞,让粪水流到大湾里。那时候猪吃啥,麸子、糠、碎玉米、干海货(打成粉拌到猪食里面)等等,基本都是五谷料和蛋白质,基本不用商品饲料。一来猪饲料昂贵,二来在农村五谷料和干海货遍地都是。

这样一来,猪没吃完留在食槽里的食物,以及没消化完的肚子里的食物,就都用水冲走,顺着水泥槽流进了大湾里面。

我就坐在我家院墙后面坐钓,这里地势较陡,四周四周是各家各户的院墙,又种满了榆树和槐树,很难被发现。即便被发现他也很难跑过来,远远地喊一声就罢了。因为粪水的原因,这里聚集了大量的鲤鱼。记忆中很少钓到鲫鱼,都是大白条和鲤鱼。

这里说说我用的鱼饵。村里其他人基本都是用蚯蚓,我却从来不用,感觉太脏,又总是钓小鱼。每次只有家里烙大饼,我才会去钓鱼。家里烙饼,都是温水和面。爷爷是和面的高手,又揉又摔又拧,然后到一定硬度里三层外三层刷上卫生油(棉花种子炸的),那个时候很少有人能吃得起花生油。这样的面团出来软硬适中,泡水不容易散,又有浓浓的油香,淡水鱼类还是很喜欢的。往往爷爷揉好面,我就扯上一大块,拿起我的小竹竿,悠哉悠哉去钓鱼。

特别喜欢捡螺丝,做坠用。竹竿、麻线、螺丝、泡沫。鱼钩用的袖钩比较多,其他的姑姑婶子们很少给。我这边鲤鱼又很多,所以经常鱼钩被拉直,线也断掉。连个鱼护都没有,白条就用麻线串起来,鲤鱼嘛,抱着就往家里跑。太大的也钓不上来,除了断竿断线跑鱼,其他就是拉不动的,索性就把竹竿扔了,看着大鱼把竿子拖到远处,回家伤心好一阵子。能拿到家里的鲤鱼,基本在两斤左右。

家里要存水喂猪,有个超级大的水缸,几乎每天都在换新水。钓来的鲤鱼就放在水缸里。因为农忙,家里人也不爱吃,时间久了就有好多。奶奶怕被养鱼的哥哥看见,就用个大铁盖子盖着。还好跟那个哥哥的离得比较远,也不怎么走动,没有被看到过。

后来老爹默认我可以钓鱼,就是从能钓到这些鲤鱼开始的。那时候家里穷,走亲访友也不过带点点心水果,谁要是能送鱼送肉,那在村里就显得面子大了。每每去姥姥家,老爹老娘就从水缸里拿两条,也恰逢姥姥姥爷爱吃鱼。姥姥姥爷怕爸妈花钱,就不想让他们拿,爸妈就告诉他们是我钓的,我高兴地见到表哥表弟们就说是我钓的。后来姥姥说:跟谁都不能说在人家湾里钓的,说买的,如果传到人家养鱼的耳朵里,人家不得找你要钱。然后这事我再也没跟别人提起过。


忘了是哪年年月,老井那条路东西开通了,老井被埋。家里也不养猪了,村里家家户户种冬枣。老路北面的大湾被填平,盖房子。房子盖了两排就没有继续,如今荒草丛生。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爸爸就把我家对面的房子买下来,照顾老人方便。老院子没用了,房子和墙也塌了,铁门锈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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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湾被填平之后,只能去村头的秦口河里钓鱼。那时候开始认识真正的过河之鲫。那时候的水面较宽,也比较深,需要用很长的竹竿,河里多鲫鱼狗岗白条,偶然也有鲤鱼红眼梭鱼鲈鱼,少之又少。因为离家较远,没有鱼护,就在下河捉蟹的时候把人家的迷糊阵给剪了,自己穿个麻线尼龙绳做成网兜。每每出钓,一天三五十条小鱼,回家奶奶给炸了吃。

再后来村里超市卖鱼竿,玻璃钢的。第一根是4.5米的,20块钱。没有牌子,薄薄的劣质竿袋上面印有“精品渔具”的字样。从买鱼竿开始,再也没钓到过大鲤鱼。饵料依旧是奶奶烙饼用的面团。

直到去县城上高中,再也没去钓过鱼。高中毕业那年分别季,和猩猩到处乱逛,恰好路过一家渔具店,于是灵光乍现,想去附近徒骇河钓鱼。第一次进正规的渔具店,听了老板的推荐,一人买了一根3.6米的仙竹。鱼竿黄色漆面,入手颇重,但是比以前的竹竿强了很多。鱼饵忘了怎么搞的了,貌似是买的蚯蚓。到了徒骇河大桥,我滴个乖乖,下面绿水湍急,臭气熏天。两人下杆大半天,连个鱼的影子都见不到。后来那根竿子一直保存着,也不用,算是个纪念。每每回家拿出来看看,就想起一身肌肉孔武有力的猩猩同学来。

大学暑假重新拿起鱼竿。村东头开了村里第一家渔具店,集装箱改的一个小屋,就在河边闸口的位置。开始买漂买线买鱼钩,奶奶很少烙饼了,开始使用商品饵,也开始学着打窝调漂。秦口河水变浅了,一眼就能见到底,大鱼几乎绝迹。于是开始去各个野沟野塘村里的小水库,算是野钓生涯正式开始。

家乡一直以来都是纯农业发展,鱼好水好环境。当然,最好的还是嘎嘣儿脆又甘甜甘甜的沾化冬枣。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冬枣故乡魂。

注:“二十年来回头望,不见水边少年郎 ”,本人最初发表于钓鱼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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